贴春联

□ 苏冠生

“二十三做新衫，二十四写福字，二十五扫尘土，二十六割大肉，二十七杀公鸡，二十八把粄发，二十九对联贴门口，三十晚上熬一宿……”腊八节过后，离春节越来越近了，我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首朗朗上口的童谣。这个周末，妻子提醒我该买春联了。走在大街上，只见人头攒动，不经意间，年味越来越浓了。

春节，家家户户都要挑称心如意的红春联贴在门楣，辞旧迎新，寄托美好的祈盼，增加节日喜庆。春联，又叫“春贴”“门对”“对联”，它以对仗工整、简洁精巧的文字描绘美好形象，抒发美好愿望，是中国特有的文学形式，是中国人过春节的重要标志。当人们在自己的家门口贴上春联和福字的时候，意味着春节正式拉开序幕，人们开始欢欢喜喜过大年。

记得小时候，在老家的四方楼北兴楼住的时候，每年腊月二十左右，父亲把裁好的一张张长条形的红纸放在正厅的八仙桌上，摆上笔墨，请阿鸿公书写春联。阿鸿公手握毛笔，屏气凝神，笔走龙蛇。从厨房、谷仓、寝室的对联、横联、方块，直到猪舍、牛栏等大大小小的条幅，阿鸿公要足足忙活一天，直喊腰酸背痛，老眼昏花。我和弟妹们几个跑前跑后，端茶送水，晾晒散发出阵阵墨香的对联，尽管也累，但不亦乐乎。

每年腊月二十九，我带着弟弟，捧着糨糊，挨个房间贴对联。那时候，我和弟弟个头小，我搬凳子，踮起脚尖，先把前一年的旧对联撕了，刷上糨糊，接过弟弟递过来的新对联，小心翼翼地贴上。然后摇头晃脑地仔细端详一番，觉得已经达到大人们的要求了，才放心地离去，去下一个地方贴对联。如此这般，我和弟弟要忙活一个上午，才能够把我们家所有的对联、条幅、方块悉数贴完。

近些年，我们居住的土圆楼“钦鑫楼”的门厅、正厅的春联，都是堂哥运进的墨宝。大门口的石门框上镌刻着“钦崇诗书礼，鑫源智友仁”的楹联，横批“奕叶兴隆”，字体俊秀飘逸，是名家墨宝。由于是石刻楹联，每逢春节时都需用红漆重新描红。门框两侧贴上用红纸书写的对联，“贺佳节万事顺意，迎新春百福呈祥”，充满了族人对幸福生活的美好向往。大门的门扇上跟从前的老房子一样，依旧是“加冠、晋禄”的对子，寓意子孙昌盛、成德达材，提升官职、增加俸禄。门厅的对联“钦崇众望所归和乡睦族千秋颂德，鑫喜三金之贵富国兴家万代流芳”，正厅的对联“钦圣希贤力学修齐扬祖德，鑫华物阜同心勤俭福后人”。每年儿子他们贴这些对联时，我都在一旁反复叮咛，这些都是我们“钦鑫楼”的家训，是我们苏姓子孙必须自始至终恪守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，反映了我们族人爱国爱乡、遵纪守法，崇文重教、知书达理的良好家风，展示了我们族人耕读传家、慎终追远，团结友爱、奋发有为的精神风貌，别具匠心、独树一帜。

昨晚，儿子放寒假回到家，我又提起贴春联的事情，我们父子俩的话语渐渐地多了起来，其乐融融。